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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4/26 18: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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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天柱,写下这四个字,眼前就恍然现出天柱山郁郁葱葱的样子。也不独是郁郁葱葱,是清香馥郁,是略带忧愁的郁郁苍苍。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初次拜谒天柱山,是去年春天。那天冷到零下几度,刮着刀割一般的大风,下着罕见的大雪。到天柱山景区时,雪越积越厚。雪花稠密得对面基本看不到对面的人。风削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远山近水,一一隐藏在雪的羽翼之中。所有的,所有的,都在雪中奔跑,看不清它本来的面目。整个世界粉妆玉砌,如同童话。我暗自庆幸:挑了一个极好的时间来会晤天柱。

郁郁天柱——初见

我们爬山。有一段也坐缆车。能步行的,尽量步行。不然,到天柱山来干嘛呢?我就是想在天柱山多走走,多听听山的声音,雪落的声音,风的声音,在雪上行走的声音,呼吸山野之空气的声音,更为重要的是,我要听听山的寂静,无边无涯的寂静。一路走,一路谛听。那一种洁净,那一种清寂,一点一点地洇入我,浸透我,使我仿佛也变成一朵翩翩飞翔的雪花,随风而舞。有时停在枝头,有时停在云里,有时在风里被吹散,又跌落在深涧。是的,我愿意成为天柱山的一枚雪花。一切的一切,都被雪拥抱着,亲吻着,热恋着,饱含泪花,又迅速与雪融于一体,化作冰雕,冰柱,冰凌,冰钻。附着在树枝上,柴禾上,悬崖上。无边的空旷,无边的寂寥。我相信我们这一行人,此刻是天柱的骄傲的孩子,只有我们勇敢地向上攀登。除了我们,惟有我们。脚下,雪被我们踩得哔哔剥剥的响。这响,令天柱生出更大的寂静来。没有鸟。没有花。所有的生命,都躲藏在山的胸腹。而我们触目所及,又无一不是骄傲的生命。“雾淞”。是,这就是传说中北方的雾淞。旷世的美。所有的树上都结着冰凌。像是悬着一挂又一挂的水晶,珍珠,或玛瑙,琉璃。我形容不出。所有的语言,都让我感觉梗塞。我是山的孩子呀,在山里住了整整十五年,可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美丽的奇观。从来没有。我想要拥抱每一棵树,每一挂冰凌,每一块岩石,每一片雪花,每一缕风。我的手冻成十根透明的红萝卜,脸也被寒风吹成胭脂红,吹弹即破。但我一点不感觉寒冷,一点也不。向上,向上,向上。我仿佛听到了天柱山那浑厚的律动。

沿着古老的石级,一点一点地攀爬,上到一处景点,竟然要钻洞。我们不畏艰难,一点一点地将穿着羽绒服的笨重的身子,探入狭小的石洞,又梦一般爬出洞口。洞外,是神仙府地,有“一览众山小”的开阔与明净。恍惚之中,寒风起处——许多历代的诗人,一个个从白雪深处迤逦而来,穿越了时空,来与我们作这清寂的约会。他们一路哈着气,说着话,俯仰天地,慷慨沉吟。没有一个带着愁容,没有一个叹气,怨愤。他们也像我们一样,脸上冻得通红通红,却是披了几千年的风霜。有李白,白居易,苏轼,黄庭坚,王安石等,不能一一尽举。太白说:待吾还丹成,投迹归此地。东坡言:青山祗在古城隅,万里归来卜筑居。王荆公道:看君别后行藏意,回顾潜楼只自羞。又道:野性堪如此,潜山归去来。山谷道人说:吾家潜山,实为名山之福地。

我暗自纳闷:怎么就一个个地,要在天柱山长住呢?是什么迷恋了他们?既如此,为何不捎上我?且慢。又有一队人马前来此地。

汉武帝来封山祭祀了。“南岳。”史太公随驾同行。让道,让道,给皇上让道。要是我们果真不让呢?你是皇上,那又如何?这可是吾家潜山,吾家天柱。

吴王孙策,赫赫有名的大将周瑜,携着他们的二乔,也在这大雪纷飞之日上了天柱。看二乔,真是“秋水并蒂开芙蓉”啊。在雪花的映衬之下,二乔更加娇艳欲滴,美丽绝尘。而吴王与周瑜,更加风流倜傥,英武盖世。

三祖僧粲大师在雪野里传经。纷飞大雪中,走过他竹杖芒鞋的苍茫背影。长须飘飞的道长,亦在大雪飘飘中,朗声论道。或许此刻,佛道二教正在对垒,在对垒中交流融合?

战火烧起来了,烧红了天柱山的天空。烧了一次又一次呀,怎么就烧不绝这天柱山的风水?刘源抗元;张献忠反明;陈玉成与清兵厮杀。宗教,美景,诗文,血染的天柱呀。血染的天柱,这些年更是游人如织,奇花斗艳。

越上到天柱山的高处,风景越绝。耳目所及,涌动着无数千奇百怪的山石,我们如置身石块之中的沙粒,一粒粒流动着,显得格外的渺小了。也像是石块的婴孩。它们热血奔涌,像滚滚的黄河、长江,奔流不息。每一块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而又相互连接。你不能将它们任何一块搬动。我不想将它们命名,也不想随着导游册子,去看它们的命名。我但愿它们只是它们自己,而不是附丽于人们想象的其它东西。那些亿万年的巨石,身上是累累的伤痕。有雨水冲刷的痕迹,有热血浇灌过的沧桑,石缝里生长着奇丽的草木。这些石块,乃是天柱山的大块文章,它们见证了天柱的不朽,天柱的血与火,天柱的传奇;它们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伟人、诗人、政客、庶民与不计其数的游客。

郁郁天柱——初见

风雪之中,我们此行,也只能抬头或俯视这些石块了。其它的都被雪包裹着看不真切。惟有石块不躲不藏,屹立山巅。像一尊尊佛,像一个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端坐,无言,而胸中藏有万千丘壑,风起云涌。石块,我们也是看不真切的。

白香山道: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门千仞锁云雷。山谷道人道:哀怀抱绝景,更觉落笔难。

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内心里的情愫。惟有仰望,仰望,一次次仰望那些雄奇的山石。试图破解一下,历代诗人欲在此卜筑居的秘密。然而,徒然。我没有看到真实的天柱。我来的不是时候。虽然曾经在别人的文章与照片里见到过郁郁葱葱的天柱,清香馥郁的天柱,但此刻不是。这是严寒的天气。万事万物,都掩藏在郁郁葱葱之外,清香馥郁之外。然而,谁又能说它们不是郁郁葱葱,不是清香馥郁的呢?

返程的路上,我因为仰望那些石块,脚底打滑,将相机摔坏了,摔破了镜头。这是对的。我的镜头再好,哪能摄取天柱山魂魄之一二?

半梦半醒中,我看到一树树的映山红,一树树的梅——春梅,藏在冰凌之中,含苞欲放。我似乎还闻到兰花的香气。我听到远处,有泉水汩汩流淌。我甚至听到鸟声。而这鸟声,分明是意念中的。而那些先前朦胧中看到的人,都一一隐去。一转身,他们已消逝很久了。(文丨余芝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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