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品鉴晨星诀
“我弄了一把剪刀，想找机会捅死他，可是一直被糟蹋，一直没机会下手。我事先藏好的刀，每一次都够不着。他每次都说像奸尸。我怕有一天他不想奸尸了我更没机会了。我既滥贱又是杀人犯。”
“你不是。他们才是。他们是最坏的人！剪刀没用的。”
“坏人怎么会活得那么风光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找过你几次，你像很忙啊。”
“待了几个月不出门，都发霉了，忙啥？”
“我看到你在简书里大骂疫期不守规矩的人，不想让你撇下毛哥冒险出来听我的破事儿……”
她的衬衫扣子和衬衫里的十字架吊坠硌着我的胸骨，很不舒服。我脑子一激灵，想起那个吊坠就是去年这个时节春姐送给她、又被我们一起退还的。
我定了定神，突然斩钉截铁：“你不许回超市了，”我伸出手拈出吊坠。“我帮你还掉这个十字架，把他们钉上去。”
我放开她，起身就走。
她愣了一下，跟了上来。
江鸥哦哇哦哇乱飞，不识得人间悲欢。公园的白玉兰花一边开一边落，像纷纷的泪。是疼惜无法持续的花，还是伤心碾入尘泥的香？
超市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我拉着小沁冲到前台，把吊坠拍柜上：“告诉你家老板，谁也不欠谁的。他们可以继续，恶人自有天收！”
春姐站在一排货架前面，呆若木鸡。
穿过纷纷扬扬的白玉兰花雨幕，我们接住了很多花瓣，塞进衣兜里。
蒲烬拈着一个花瓣深深地吸：“卒子，我觉得我现在空了。”
“回去帮你妈妈好好照顾你爸，什么也别想。”
“怎么可能呢？”
“阴道就是个人体器官，跟手脚没有区别；阴道黏膜分泌的黏液跟鼻腔黏膜分泌的黏液没有区别。医院挂个号做个检查，有问题处理问题，没问题就回家。”
“你同学在那里吗？”
“是的。”
“你同学真好！我的同学都不喜欢我，骂我婊子、假正经……难道我得守在她们身边看她们跟别人卿卿我我？”
“也有同学这样骂我，但总有几个正常的。正常的多半会挨骂甚至挨打，校园暴力已经很流行了。”
她走了，步履艰难。我腿里灌了铅一般回到家。
他们准备走了，因为看看毛哥还行，更因为小区一期出现了韩国逃回来的疑似病例；当然很不满，说我出门也不打招呼。
我充耳不闻，既然决定反抗，就要反抗到底。我直接把那桶放他房间去；厨房要用，必须打扫干净，算我倒霉。
母亲要我带毛哥回去，因为她的小外孙一定想吃她做的酥肉了，还有脆皮鱼、啤酒鸭、小龙虾、回锅肉、佛跳墙……她一向很自信。如果我吃不完她安排的饭菜，就会一直听她念叨：“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行？你看你越来越丑，又倒霉，哈戳戳的，都是不吃饭造成的。”
这什么逻辑*才？我每每义正辞严地指出她的错误，都会被追着打，揍完必须的一顿后，一切才告一段落。
毛哥不同。哪次的菜少吃一点，她就小心翼翼地虚心询问：“毛儿，外婆做得不好吗？哪里不好？咸了淡了？麻辣不合适？你说出来外婆才能改……”
这隔代亲真的让我大跌眼镜。
毛哥要做作业，要看老师的网络视频，一回去了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铺天盖地，肯定野了。老师也发了通知，让不要乱跑，随时准备开学。我说啥都没道理，只能毛哥亲自跟外婆说。
母亲显然不高兴：“你不是让我给小烬找对象吗？跟她一个县城的，咱家还带点亲。就是你姨婆的表侄孙曹遂，开乳品甜点店的。手艺很好，又仁义……”
我知道他。他姑（我表姨）体弱多病，医院，老听着夸他。表姨命好，嫁了个好姨夫，像照顾新芽鲜花一样照顾她。那养生病竟莫奈她何，还越活越年轻。
我相信命运，相信命运的遗传，所以决定撮合蒲烬和曹遂。
蒲烬的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没有大问题。局部炎症，口服药调治一下就好了。
她取了药跟我告别：“卒子，是不是你给我安排的医生？她好细心！”
“我从来不安排什么。我自己去看病都不会让同学知道，该排队排队，该检查检查。”
“好吧，医者父母心，我知道了。我回家了。”
“按时按量吃药。也许过一阵子我会去看你爸。”
“不用了，没有高速，好麻烦。”
“有路就行。”
她还我一个捂住脸笑的表情。
二十天后，曹遂联系我了：“姐，我曹遂。我来城里进货，表姑让我找你，说你想帮我找媳妇。太感谢了！”
我听着那个陌生的声音，给了我的具体地址。
曹遂很精神，一进门就递给毛哥一个精美的千层蛋糕。毛哥一下子就被收买了，不停地叫“舅舅”。
曹遂说他没吃早饭，我拿出一小锅粥给热热。
毛哥人小*大：“舅舅，妈妈说让小烬姐姐做我舅妈。我告诉你，她像仙女一样，又好看又善良。”
曹遂点着毛哥的脑袋瓜子：“是吗？那不许叫姐姐了，要叫小烬阿姨。”
毛哥也点着曹遂的脑袋瓜子：“看你猴急猴急的！”
俩货哈哈大笑。我没转身，假装照顾锅里的粥，因为我笑不出来。那么沉重的话题，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喝完粥，我支使毛哥去看电视。
关上书房门，面对曹遂，我一时语塞。
曹遂一笑：“姐，你说吧。我知道正常情况下今天蒲烬就应该在。咱俩先见面，肯定有事。我姑说，你肯定不会把坏姑娘弄家里来。”
真会说话！我敛容正色，把蒲烬的遭遇原原本本告诉曹遂。如果他有一丝丝在意，就不用认识蒲烬了。
曹遂听得很认真，像听故事一样，脸色随情节悲喜交集，期间好几次站起来又坐下。
我还没讲完，毛哥就冲进来了：“春哥在哪？老子叫上孙悟空和奥特曼打死他！”
图片来源：人生几何，起点
责任编辑：最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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