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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7/18 15:58:00

年12月号目录

诗合院

刘川(诗三首)

祝立根(诗二首)

李飞骏(诗二首)

大枪(诗二首)

空灵部落(诗二首)

古草(诗二首)

涂拥(诗二首)

周孟杰(诗二首)

马文秀(诗二首)

李鲁燕(诗二首)

癫丫(诗二首)

王静远(诗二首)

毕俊厚(诗二首)

鐡包金(诗二首)

包尘(诗二首)

迪夫(诗二首)

郑成雨(诗二首)

初见(诗二首)

和飞燕(诗二首)

阿笑(诗二首)

盛详兰(诗二首)

锦绣(诗二首)

醉索河(诗二首)

侯倩(诗二首)

雅歌(诗二首)

浅夜(诗二首)

艾蒿(诗二首)

释然(诗二首)

娄勇(诗二首)

丁小虫(诗二首)

探路者说

芦苇岸:诗歌相对论

诗人妙语

塞弗尔特

马拉美

阿西

超级文本

码头水*:蜻蜓

终于找到你

丫丫的诗

刘川(诗三首)

拯救火车

火车像一只苞米

剥开铁皮

里面是一排排座位

我想像搓掉饱满的苞米粒一样

把一排排座位上的人

从火车上脱离下来

剩下的火车

一节一节堆放在城郊

而我收获的这些人

多么零散地散落在

通往新城市的铁轨上

我该怎么把他们带回到田野

地球上的人乱成一团

我总有一种冲动

把一个墓园拿起来

当一把梳子

用它一排排整齐的墓碑

梳一梳操场上的乱跑的学生

梳一梳广场上拥挤的市民

梳一梳市场上混乱的商贩

只需轻轻一梳

他们就无比整齐了

人物记

小人物是

大人物的

粉丝

大人物是

小人物的

偶像

后来,大人物死了

小人物又推举出

一个小人物

当大人物

并继续

当粉丝

祝立根(诗二首)

霜降,听鸽哨声

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我的身体

埋葬了那个青涩的少年,我和他

又曾令一个田野里的孩子

更显孤单。坐在屋顶上

听鸽哨声,这时候

朋友的信息悄悄潜入我的手机

“秋风已经在郊外,跑马圈地

播撒严霜,你们在城中

冷吗?”

——你听!那些秋风的潮水

那些潮水里持久而低沉的尖啸——

那是光阴的利刃,一直在我们头顶上缓缓地拖行。

影子记

对着落日撒尿,我们很小

不懂什么叫落井下石

山坡上的影子,像笑弯了腰的巨人

我们还嘲笑过一个被影子尾随的人

他哀求、跺脚,夺路狂奔……

直到跳进白茫茫的河流。一晃

许多年了,我已经习惯

憎恨自己,身体里小小的魔*

又不无悲凉地承认,正是它

教会了我隐忍、寡言

一退再退。放逐于白茫茫的马路之上

我把影子当作了一叶孤舟,载渡

余生的私盐和玉料,一次又一次

平安又平庸的*昏

就像瑞丽江边上那棵孤零零的棕榈树

终其一生,都在为自己挖掘着黝黑而细长的墓坑。

李飞骏(诗二首)

三八节,致春天的女儿

缘于小脚的祖母

我爱上了天下的白发老人

拄拐杖坐轮椅的

都是祖母派来度我的菩萨

自从为人父

一下就理解了母亲

便有了呵护天下怀孕女人冲动

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动物都如童年的我

女儿的出生

让我爱上小的更小的事物

爱上了mini小花小草小动物

小心肝小宝贝和蜡笔小新

娶了一个叫新娘的美人

我的爱也只能是小小的

宽阔的胸膛如针鼻

只能穿一根月老的红线

女人可以是天可以是地

是生活的全部

全部的世界

是我的导师

也是我的宗教

作为最虔诚的信徒

我愿意回到母系氏族社会

臣服于女王女神女汉子

一生只为女人写诗

爱小爱大爱的

白是孤独的

白是孤独的就像雪花从天庭流放到人间一片雪花的孤独要用千万片雪花来掩盖而千万片雪花的孤独要用诗歌来掩盖所有的梦白日梦是孤独的所有的痴白痴是孤独的白马西行是孤独的白鹤卧雪是孤独的银碗盛雪是孤独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孤独的穿白衣的少女春天葬雪是孤独的情人节的白玫瑰是孤独的只有用白月光来掩盖用最黑的夜来掩盖最黑的夜的孤独只有用我的一本未出版的诗集来掩盖而诗人的百年孤独只有用千年白夜来掩盖

大枪(诗二首)

石拱桥

我生活中第一个以弧形出现的大物件是这条

石拱桥,它比所有的家具都更为富足

虽然能经常看到弧形的月亮,但月亮很小

小到我会用堂姐的嘴唇去匹配它

它培养我对所有的弧线着迷,因此我能发现

最大的弧线是天空,很多时候我会枕着

地上的石拱桥看天上的石拱桥,因而相信

银河不是杜撰而来的,牛郎织女不是杜撰而来的

像堂姐和她的牛郎,就会经常站在石拱桥上

看晨光中男人放肆的铧犁,看彩虹下

女人眩晕的藤篮,看这些生动的光阴

从弧线开始,又从弧线结束,石拱桥坐落在

一个无邪的村落里,坐落在一条无邪的小河上

出殡的棺椁会在桥上停留,出嫁的花轿

也会在桥上停留,人们体验着停留的不同与不舍

人们会在这种时候哭出声音,桥下的河水和岸边的

槐叶就会作出回应,只有石拱桥安静得像村里

历过旧朝旧代的长者,它相信沉默的声部

才是最为恒久的,像桥两头扛着天空的高山

水库

我的童年被埋藏在水库下,如果要开口说话

气泡就是我的语言,天空能读懂的时候

天空就把它的影子投下来,让飞鸟和云彩成为

水鸟和水彩,少女能读懂的时候,会褪掉衣衫

把春笋一样的身体投入水中,她轻轻的一划

就能读到春天一样多情的信息,我在水库的

脸书上发布言论,这里是鱼族思想的自由港口

也是身体的自由港口,它记录了我作为鱼的

成功史,我在水中铺张地生活,把每一株水草

编为侍卫,让所有的鱼叉和鱼网成为人间遗像

我命令一切进入水中的光都必须是折射光

这会让水族受到最少的伤害,这里遍处都是

透明和公平的,没有腹部以下的私欲

那些都是水面上的事情,就连木质的船桨

也要斜着划,它们必须轻到不能惊醒每一个梦

鱼族的梦只能自然到被阳光唤醒,就像5月20日

早上的阳光,轻轻把我从这个巨大的水坑拉出来

空灵部落(诗二首)

月光的脚印

夜行人是跟着月光的

脚印走的。月亮明白你的心思

人因疼痛而存在

活着,是在向墓地逼近

我庆幸

未来的不确定性

走向神秘莫测。有无数的路

每一条岔道,都有你月光

新的脚印,将我引向复活的古道

和一次人间的喘息

恐龙

看到一具完整的恐龙骨架

无处藏身,扛住时间的挤压

在自贡成为化石。这庞大的身躯

被神秘力量窒息而亡。红蚂蚁正从泥土中钻出

《山海经》上消失的动物,只留下

许多名字。它们来到尘世太早

不是死于寂寞,而是死于无序

死于彼此的狂欢

想起这些灭绝的动物,原本都没有名字

我们都在误读它们的成长史

灭亡史。它们最终活在自己的名字符号里

恐龙还活在化石骨架里

而我在那时,一棵草都不是

古草(诗二首)

冬天来到我的窗前

那么来吧,这场最后的风暴。

我现在已经耐心地等得太久。

——布考斯基

冬天来到我的窗前

这彻骨的寒温暖我

和我的暮年

多年来我叼着我的烟斗

走过春夏秋冬暮色里

抽着远去的岁月和渐渐

暗下去的星辰

远远地是什么拍打我的窗棂

雪落的时候我一直想

用最后的日子温暖一些人

我在我的光阴中走着

我在我的光阴中走着

一头想看飘雪的熊僵卧在雪地上

一只想绕过秋天的蟋蟀倒在中途

悬崖墓地随风摇曳的草

告诉我它们的光很好

我身旁有两棵树一棵

笔直地站着一棵被藤缠绕着

夕阳下山了

我的身后

已是灯火

涂拥(诗二首)

术后

我还能睁开眼睛,还能在

阳光中辨别灰尘

要感谢手起刀落

有一种医术叫重见光明

麻醉的日子

闭着眼睛也能看到遍地*金

灯红酒绿的肉体

难遇蓝天白云

清醒之后

黑暗收回了所有馈赠

当我不再麻木,认万物为亲人时

疼痛反而开始

红嘴鸥又回来了

坐在红嘴鸥飞临的地方

我在聆听

去年飞走的声音

红嘴鸥还是嘴红,羽毛洁白

依然忙着抢食

长江也没有长肥或者瘦削

流水不慌不忙东逝

我也还保留着初见红嘴鸥时

那份喜悦

只是老眼又昏花了一岁

潮湿,并试图在深秋早晨

从飞回的鸟中认出自己

周孟杰(诗二首)

寒冬说

寒冬之上,我要重新练习肺活量与

一颗壮阔之心,为蓄积寒风、冰雪、空旷、一望无际的冷酷,留下肺腑与粮仓

为贮存摇摇不坠的落日、昏天黑地的孤寂

开垦十个江东与故乡

我要重新练习行走、奔跑、乃至飞翔

慢慢适应如履薄冰、亦步亦趋、道听途说,指鹿为马

以足够的耐心与沉默,适应冬天这个刑场

为获整片干净的雪,我不践踏、不任性、不自我、不狂奔

不踟蹰、不哀号,不遗恨

不随意在雪地上撒尿和撒野

让整场大雪持久地白

我要在漫长冬夜,惯听黑暗迢迢,

寒风持久地撞击门窗时

我把它当夜归人

挑一盏孤灯,为其拭泪,拂尘,相拥,对酌

为一身征衣的寒澈,我持久地落泪

和久久地颤栗

红叶在上

万山有灵,苍山抚平的针刺霜风

遗落的孤鸿,啄最后一根落羽

奔跑的枫树、*栌咳血时,丢失的脚印

浮于悬崖勒住的马背

群峰不争;群山握住的画册

每家墨迹皆着色

神在天,渡过往的、到来的

都是人间兄弟

你们要爱

死死抱着血与心跳,你们要红在山上

不语的神诵真经,每个大秋的*魄

都超度,不离不散

怀想的、怀念的、怀孕的你们

皆红一次,死一次。飞翔与降落二选一

大地竖起旗杆

把风指向一口气吹不熄的红舌头,生锈的

破损的红舌头

你们要,含住满口霜

现在,我们围炉,抱头,交杯,添柴,烫酒

露出月光的底色

然后披红叶的被面,把末途哭完

再把遥途种一遍

马文秀(诗二首)

亏欠

白天的喧闹,深夜难以终止

五脏六腑如若起伏

便会在深夜最脆弱的时候

也会在阴雨天孤独的时候

碰到出没“暗礁”,并清楚记录下

人世间的“亏欠”。

父母卧病在床,而我也遥相呼应

咳嗽连连,颤抖的肺部

时刻准备从口中,

一跃而出。

漂泊在外,父母生病

伸不到一双照料的手,亏欠就越深

人一生病就变成了孩子

喜欢任性、念旧,甚至哭泣

及时的安慰甚至比一颗糖果更要香甜

生活中总有亏欠,父母与孩子

亏欠总是无法详述

填不满的沟壑,留住的都是心底的回声。

走了

他走了,就像从未来过

胸口只是疼了一下,很轻

也很用力。

他甩进空气中的力,顺势

推翻黑色的柜子

完整陈设出曾经相爱的具体细节

一屋子的凌乱

倾吐了他临走时的愤然

一摞车票,站立于遗物中

意外泄露了他到来时的赤诚

相爱是场冒险,得失不足挂齿。

李鲁燕(诗二首)

中年

太阳给予金子

月亮赏赐白银

一扇窗里有十万积存的明亮

花朵走到纸上

水流在信中流失

反手的风把取之不尽的青葱

化为雨滴

仿似有惆怅

但有瓜熟蒂落的预言传来

但有百亩良田的芳香捧出

天下财富不可平分

天下美貌不可平分

我分给你公平的昼夜

勤勉的人在黑夜里提炼宝藏

我有中年的水面可以出售

白露为霜

阳光伸出金色的丝线

远处吹来干净的风

树叶微笑着做着道别

繁花落鸟雀搬向新家

匆忙的人贮存冬季的粮食和

美酒

青春的毛糙过去了

万物将迈向沉静

露从今夜白

或者冷为寒霜冷为冰雪

又有什么关系

大地空旷安静

能盛放巨大的孤独

癫丫(诗二首)

汨罗江

很久以前这里来过一个

渡河的诗人

那个忧愤的诗人,被一块石头

驮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有人说他淹死了,有人说他

已经抵达了要去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这条江一直

在缓缓地蠕动

消化着它能消化掉一切

而那块杀过人的石头

是无论如何也没能力消化掉的

两千多年过去了

已长成了它肠胃里的结石

时断时续的疼痛

使它无法笔直地走进史书

被怀疑藏匿了

杀害那个诗人的凶手

作为对那个爱国诗人的

一种追念形式

在每年那个诗人走失的日子里

都会被一群盛怒的龙舟

狠狠地掌掴

我的简介

不能说汗水,不能说苦水

更不能说流过的泪水

纸太薄。这些含水的物质

纸,承受不住

一个没能生成天生丽质

却酷爱美丽的女人

一个体小质轻

走过的路上踩不出深深脚窝的小女人

踩着砾石跌打滚爬了半辈子也没

路过繁华的风景的女人

四十年唯一的一次艳遇

是与诗歌邂逅结缘

一个不务正业的农民

耕耘不好脚下的土地,却痴迷耕耘着诗行

奔走诗坛数年不曾收获几两活口的碎银

一个一提诗歌就脸红的人

被她的简历苛盘得落光了浑身的叶子

简笔画一样昭然纸上

羞于见人

王静远(诗二首)

饿死那只蜘蛛吧

当我用女人的情欲

如囫囵吞下大象的蛇一般

如冷静的耐心的蜘蛛一般

以洁白光滑的肉体包裹你

以腥味的黏液溶解你

以赤焰的情欲炖煮你

煮沸

再把你放生

我的食物啊

我将你放生

哪怕我会饿死

哪怕女人是

天生的捕猎者

饿死我吧饿死那只蜘蛛吧

只要一息尚存

我就只会噬咬自己

不会吞噬你

再把我的枯槁的残骸带走

和你的诗卷一起

用你指间的烟焚烧

让它们回归原本该有的样子

当我亲吻你的额头

当我亲吻你的额头

我在寻找着十字架

田野蛙鸣的梦

和你曾祖父的血液

当我亲吻你的额头

我尝到你的灵*正在发苦

就让它尽情的发苦

苦是酿造最美旋律的酵曲

奏响我心中的巴赫第一号大提琴曲

当我亲吻你的额头

我抹去稀松平常的爱情的咏叹调

抹去神龛上圆润的丘比特浮雕

抹去永无休止的

关于谁占上峰的权力争夺战

当我亲吻你的额头

我在寻找那些过剩的

引发思考的一切

当我亲吻你的额头

我在亲吻

每一个不曾受洗的灵*

装载着难民的火车且饮且歌

呼啸着

开往加德满都的风铃

一同没入黑夜不闻犬吠

目光大胆而明亮

去守护婴孩的第一声啼哭

和直指天空的墓志铭

毕俊厚(诗二首)

万物归于寂静

多少年之后,我们回归老宅。我

和我的发妻,早已老态龙钟。两人

各执一根拐杖,相拥于林荫小道

儿时的玩伴,已成故交

那些雀跃的新人,一个个有着似曾相识的面容。

草木依旧

山河遵循着自然的法则。走在土路上

崭新的衣裤,粘满亲切的泥土

一切皆为云烟。那时

恩怨已见分晓。旧日的仇人

早已放下屠刀。

古老的事物,不断焕发着新奇的模样

所有的善恶,终究会走上顺水推舟的老路

万物归于寂静

尘土之上,儿孙自得其乐

尘土之下,你我各取其所

此后

此后

一天之中最好的光阴,被我遇到

时光中的良辰美景

夹缝中的绝处逢生

此后,枯枝冒出了新芽

新鲜的事物,有着木耳般的光洁

晨曦中的鸟鸣

有着佛音般的环绕

此后,父亲被接往众神高住的地方

而我,至今存活在人世

替他一再续命

鐡包金(诗二首)

我招揽的水

不像風。在翻过枝头以后

把带不走的插进泥土

褶皱的土地结满冷,吞咽落叶或种子

向尘埃内部深入

惆怅在低处也在高处。貼着身体的水

以宽大的寒气,拢著收紧的肌肤

直到渗入冰冷的骨缝

摁住疼。把風的影子从尘埃里拔出

眼球碎了一地

我身体携带的風,道不出一句温柔

温暖站在画框里

今天的画面上都是水,被風一吹就簌簌滴落

我招揽的水,不是柔软的水

是凝固的浪花

垂直的心思

品尝一枚果子就产生落叶的味道

落叶对于果子,并未干扰到它的情绪

——在落叶中获取果实和味蕾

——每一片叶子都将回归泥土

語言下了一场雪。成为主打色或往事中的旧門框

果实和叶子相映成虚无的影子

又相拥成記忆的苔痕

時間简单粗暴

——更加利诱的風,羸弱的光

虚晃枝叶和果实

轮回以序列摊开。一棵树,有难言之隐

暗暗藏着垂直的心思

包尘(诗二首)

风暴来临

风暴来临之前

一群鸽子

在天空刷屏

刷过来刷过去

不一会它们

就落在尖尖的屋顶上

我在数有多少只鸽子

挤在屋顶上

但却被风暴瞬间删除

也许从来就没有这群鸽子

广宁路口

“嘭”的一声

有一个人掉在地上

他从广宁路口旁一幢七层楼顶

起跳

我听到“嘭”的一声

他是农民工

两月没生活费了

他选择了这种简便方式

终结一日三餐

接下来昆明连续数天下雨

正好把路面的一些污血

冲刷干净

迪夫(诗二首)

苹果树

昨晚我在等一只苹果从树上

砸下来

砸我的头

或双手

砸进我的身体,并融合

让我通体芳香

并甜

但苹果不愿落地,而纷纷起飞

逃离枝头

横穿果园

我回到屋内听见远方苹果落地的声音

望乡

不一定要站在河边流泪

不一定要拉着谁的手

不一定要凝视一堵墙或门

不一定要说出来

不一定要喊

因为很多人不在了,故宅已拆毁,当年的河水

流远了

郑成雨(诗二首)

蚂蚱兄弟

一只鸟口诵齐物论,作逍遥游。

楞严寺下面,是一棵草一棵草编织起来的春天

我一眼认出,草丛中,那一只蚂蚱

就是我前世失散的兄弟。

兄弟,记得许多年前在家乡的山坡

我们曾经见过。我们相见不能相认

或许是,我罪孽深重

今生被寄身人形。

互不言语。时间穿过我们的身体

在这里打了个死结。决定

从今天起不再相信人类

从今天起,不再相信白云和春风

暮色像鸟鸣一样静寂、空荡

露水开始降下来

一个人,加上一只偶然的蚂蚱

无法将这个*昏的欲壑填满

竹枝词:流水穿过光阴

流水在倒叙。穿过光阴的村溪

被竹荫染绿

独木桥扛住旧时光

桥下的水草,那些带刺的露兜草和刺天茄

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旧友,逐一醒来

一根竹枝从一首词的上阙伸出

勾住我心里的颤栗和疼痛

天空被两岸的竹林撑住,没有塌下来

水边的鸭子,是我们的前身

扯一把闲散阳光梳理毛发

然后在河滩上假寐,与秋天言和

这些年我们在另一条河流中试着水温

水里的暖,水面的冷

自知,但无法言说

初见(诗二首)

卡萨布兰卡

人人向往卡萨布兰卡,钻石和*品一样廉价,蓝鹦鹉旁的里克咖啡厅,香槟成为一种暧昧的暗喻,泡沫消散后……

有人交易欲望,有人喝的大醉,将CaronPoivre喷在熟麂皮上擦拭扳机,

或对准地图上的《美国地理》

在卡萨布兰卡,人人都想取得通行证,躲过纳粹集中营和琴键上的《时光飞逝》

粗砾的雨水打湿了告别信,疾速之风带走了火车

"我不能陪你走,但永远爱你!"

戏外——我指的戏外是虚境的颠覆

"战争结束了吗?"

我买了两张魔幻剧院的门票,

"我的表停了……"

Ofalltheginjoints,inallthetowns,inalltheworld,shewalksintomine

"卡萨布兰卡只在蔷薇而不是暗室”,不存在的事物化为真理!

而绳索就是替身!"我还爱着他",死寂的空旷——

德加说:“我们得像犯一宗罪一样

去画一幅画。”

并在魔幻自助贩卖机前,"咣当"取出玩偶的碎片!

灾难

他在大理边境见过一只驯鹿,它步子悠闲

在草地

并不时竖起耳朵窥探

风吹起叶子“哗啦啦″地响

夜晚,它的瞳孔发出棕褐色的光

它觅食

在水边,草地上

完全感知不到危险,和枪膛的声音

它移动,猎物移动,焦距也移动

它的冠状,烛台似的触角

准确地说

是鹿角,迅速从黑色的骚动感知了危机

它迅速跳开,呈S线奔跑

以每分钟1英里的速度,耳边传来

"砰……"的弹壳落地——

和飞燕(诗二首)

花见——点地梅

从不炫耀自己,保持梅的桀骜

不顾一切贴近大地

淡若无。为春天送上细碎的赞美

必要时,全身投入。八份水煎半杯汤

解*,利咽。以不善表达的爱

斩断扼紧咽喉的痛

拒绝喧嚣。静卧于生活的边缘

怀抱所有的慈悲,亦珍惜每一个小的欢愉

此时,有光。仿若佛顶上发出的微芒

花见——连翘

漫山遍野的*。无所顾忌的*

牵着一些卑微的幸福

也记着一些朴素的盛大

枝蔓伸过来,连翘就*遍了大山

不管春雨的润,不管倒春寒的冷

磕一磕脚底湿漉漉的泥巴

连翘就成了山里人辛劳的见证

清人间的热,解尘世的*

花摘下。果摘下

一世的轮回,历两世的痛

春风缓缓越过山岭,销声匿迹

连翘,依旧缄默无言

阿笑(诗二首)

青蛙

一只青蛙冷不丁的叫声

像控诉,像某个单身的汉子

有了难以言明的愤懑

一群青蛙的叫声是更广阔的孤零零

蛙鸣里有深深的寂静:

谁都在提问,没有谁在回答

月亮离得有点远,云朵飘忽不定

星光朦胧星光撩人啊

这种赤裸裸的暗示

让这些知冷知热的多情种遍体生凉

很多看对了眼的情爱也需要

有谁先吱一声

长夜漫漫,仿佛牵引

满水塘青蛙的召唤,让一池月光

全成了点缀

方寸刀客,赠佳伦

不是多出来的,而是日趋少去的

那一部分,呈现真正的你

不是完满,而是残缺,最终成全了

属于你的至上美学

作为一个身藏反骨的人,这些年

你一再做着减法

去剔除,去抽身离去

有人称篆,称治,但你清楚这是

生生的刻,与挖,并消受着其中的痛楚

冲切刮削凿,刀刀见骨

每一刀都足以令你体无完肤

现在,你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说:

好了!

阴阳之间,再无模糊不清的过渡

一些法度必须清晰存在,例如

混沌与万物,界限只能是你自己

而你与世界唯一的和解方式,是完成

必不可少的最后一击:用一把

瘦硬的刻刀,在四平八稳的界面上

零敲,碎打

盛祥兰(诗二首)

河水

夕阳吸附在河水的皮肤上

成为河水疼痛的那部分

它毕生的血

都在这一刻流尽了

当我进入它的内部

当我趟着它向前走

我一下子明白了

顺流和逆流之间

就是一个转身的过程

欲望总在河水之上

滋生和破灭,都不留痕迹

河水什么也没做

只顾着用力将自己推得

更远一点

月亮从不放弃人间

有时,恐惧比死亡

更值得同情

死去的人不会再死一次

活着的人一遍一遍练习死亡

南来的燕子迷失在空巷里

梨树一夜之间白了头

一棵早熟的麦苗拱出泥土

没有惊动周围的事物

只有月亮亮着

它从不放弃人间

锦绣(诗二首)

代薇的安静像一堆金属,玻璃,瓦片

混在一起的那种安静

刘川的宁静是一挂鞭炮与一盒火柴

放在一起的那种宁静

现在,我就在一堆金属,玻璃,瓦片

一挂鞭炮与一盒火柴中间

宽恕

今天,我把积攒了

半生的

欠条撕掉了

你们不知道,有一段时日

我一直做我的医生,给自己开爱的处方

如果你们还能想起的话

就请给我一粒盐,一颗葵花籽

或者一滴眼泪

算这么多年的利息吧

醉索诃(诗二首)

昨夜西风凋碧树

有生于无。我不说哲学

只是昨夜浅梦中,窃听西风的野心

我便知道,很多事物免不了

要从零碎的破残开始

葬送有时也是一种萌动

无所谓挣扎,轮回很陈旧

呼啸的赶脚声中,依然清晰闻觉

沉重而飘忽地凋落,砸痛大地乳房

那些曾被乳汁喂饱的绿

无奈老去,犹如一场浩劫

所有活着的都瘦去,生之门关闭

这是一个属于夭折的夜

一个白发为黑发送行的夜

一个万物噤声,只适合隐泣的夜

无中生有。我只好将泪

交付给清晨的莹露

凝成一颗遗世等盼的心

默诵,一地枯*

金樽空月

得意时,忘了续杯

加鞭快马不经意,年华远去

惆怅时,对月却已烂醉

千金也散尽,残梦复来

三百杯还差一杯,酩酊歧路多岔口

行囊空瘪,丢了薄欢

明镜里岂止发如雪

还有那一只,锈斑的金樽

*河水依然浑浊,洗不得望眼

君不见太白,天生不圣贤

只得风醉寂寂,清影宛然在

愁消万古哀,任谁孤待

侯倩(诗二首)

海之灵歌

再也无人向她追忆

昨夜

海是怎样的冥色

世界尽头。初雪

或最后的雪

是否真的来过

晨昏是亘古的招*

亡灵,还是亡灵书

明灭在光年之外

孤独的彼端

羊皮地图上密布诅咒

但从未听说一座

关于他的岛屿

或有神谕。天空

被海鸟剪碎

像尘世从未来过

海雾里死亡正化作人形

灯塔枯坐。雨里的祭司

唱起失传的转世灵歌

*昏定义她为永恒的

少女。暮色查封胴体

绯红的哀戚

海水郁流而上

时间退回天边

她微扬

迎向一只蝶灰飞的沉默

像终于领受他的遗言

回到唯一废弃的海岸线

退回雪的梦魇

星辰的骨灰

在天明化作浮沫

海水腐蚀泣血的经卷

让岸边累世的遗骸

日日夜夜无人收捡

让海潮辜负

沉陷万年的鲸歌

镜子自天垂落

碎成他

让海沸腾

玄奘的心事

木鱼里的月夜

长安街头

不用饮尽月光

也能在破晓前

暗渡玄奘的心事

是时光之中

与我雷同的无字之脸

山阴的风守口如瓶

满脸天书

诉不尽谁的悲悯

煮酒,清谈

聊慰千年的风尘

入世,或者出尘

渡己

抑或渡人

而天光乍泻

我必化作枯骨

他则坐进经文

参差成梵音

灯花落尽

大雁塔广场的高处

玄奘寿终正寝

以目光为棺木

有谁在意

酒里的长安一夜

究竟玲珑了

谁的身体

雅歌(诗二首)

这样一个日子

按着传统习俗

同一家族的人会一起去坟地

祭奠已故的亲人

在这个被称作

寒衣节的日子

母亲怎么也不会想到

她生前

我的那些和爷爷奶奶一起

经常欺负她的姑姑叔叔们

会恭敬地在她坟前

一一向她叩头

下雪以后

老爹会拿起铁锹

从门口

铲出一条

通向村外的路

浅夜(诗二首)

北京深秋夜

大地喧哗

我听见

一场秋雨一场寒

声音隆重

我起得更早了

心事重重

我想黑夜

用无尽

吞没了一些人

他们当中

有些已无力挣扎

解脱成了唯一目标

他们成了上膛的子弹

不停扣动扳机也无效

无效发射的焦灼

他们当中

比如诗人说谎

(他们构建分行的能力

是巧妙)

诗人有硬性说谎的能力

也有绘声绘色

分行里

事实的铺排

不是么?

我想黑夜

又将吞没一些人

他们撑不住了

也找不到支撑

就不撑了

我羞涩

写得高大上那些

是我编的

因为我羞于承认

我的人生并不完美

写得假恶丑那些

也是编的

因为我羞于承认

人生中还有更不堪的事情

不高不低那些

都是真的

因为我不用再

羞于承认

艾蒿(诗二首)

我所拥有的

在这人烟稀少

寒冷又广袤的土地上

只有大地与我耳语

如果你不能与我

分享孤独

就不要打扰我的孤独

它离愤怒仅有

一步之遥

我的世界

我还远不够完整

所以在这里

所以此时

我心怀虔诚

在异域金色穹顶的

钟声下

我长出了翅膀

那是我的身体本来就

应该拥有的部分

释然(诗二首)

少女啊

她的诗

充斥着性,爱,自慰,

不少男人咂着嘴读完

喊她先锋诗人

我差点叫出

少女啊

她不停地发照片

床上,墙角,危险的地带

各种姿势的裸体

嘴唇,乳房,私处

各个部位特写

男人们流着口水

称她艺术家

我颤抖地自语

少女啊

隐私,身体

消遣完了

她把自己逼上绝路

这最后的吸睛

人叫她勇敢坦诚的

小孩

我流着泪说

少女啊

亲爱的,有人喊妈就好

不就打你一下吗

不离婚就好

没性生活

不找小三就好

对你再不好

也是孩子的亲爹

没钱不生病就好

心口疼死不了就好

死不了就活着

活着就有人喊妈

有人喊妈就得忍

当妈的只要忍

这辈子就好

娄勇(诗二首)

秋雨的去向

好天气,将一切固定好

坏天气里有多少面镜子

我们总在说话

多得数不清

我们保持沉默

看待万物炙热

秋天的寂静里

一些颜色迈出一步

好的天气,我需要的不多

坏的天气,像初次相遇

我继续在雨水里走走

为秋天开门

初冬的一枚月亮

芦苇的影子倾斜,看到冬天的土地

怀旧的善意,轻柔的带着凉意

一枚月亮,仿佛丢了自己

蜿蜒起伏的生命,薄而易碎

唯有月亮不在人间

站在谁的面前

都可认出苍生的墨迹

丁小虫(诗二首)

爱而不得

A很气愤地和我说

“以后你的话

我连标点符号

都不会信”

B也说最近的我

让人实在信不着

原因是我昨天告诉他

*河北街上有许多白鸽

来来回回,飞得很低

结果他去的时候

除了几个寂寞的灯笼

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江春水向东流

喜欢马桶

冲水时的声音

它总会使我

感到一种

惬意的轻松

是的,就如同生活中

所有的烦心事

都会在我

起身的片刻

随着一江春水

向东奔流

芦苇岸:诗歌相对论“诗是心灵的活雕塑。”这是艾青的感悟。毫无疑问,作为心灵产物的诗歌,给生命以“精神的慰藉”几乎是标志性的答案。作为“文学的文学”,诗歌尽管被现实飞扬的尘土搞得蓬头垢面,但依然还在受尊重和被传颂,还在坚韧地生长和运转。诗歌的美好,从海德格尔的“诗意的栖居”发展到帕斯卡尔的“我只赞美那些一面哭泣,一面追求着的人”。求真的底气,让今天的诗人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清醒。无可争辩的事实是,汉语新诗百年历程,书写已经走向深厚。一线诗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个性化的创作得以最大限度地提升,技术臻于成熟,境界日趋高炯,大家已然明白:当代诗歌,需要一颗接近星辰的心。

请相信只有作品才是自己的贵人,自己才可能完成对自己的扶持,那些心思浮躁,或“二心”大于“本心”,企图靠“外部手段”的活动能力与“精于做人”的世故经验为自己的写作保驾护航的,十有八九只能图得“一时之快”,只会加速自戕以致自己的精神形象面目模糊。其实,能让自己的写作永葆青春的秘方是“节”。长期看,一个作者的“气节”决定他行走的范围与距离。与其在左顾右盼左右逢源中耗费时间和生命,不如埋头于“诗与思”的妙趣之中,专心倾听灵*的搏动,攫取向上的力量,进入深邃的创造。经常省察并告诫自己不要在诗外功夫浪费感情,相信小人所得的“便宜”只不过是小聪明的魅影而已,所卖之乖,终将也是笑柄。不要担心自己的写作没有曙光照临,哈罗德·品特说:“任何时候,作者都可以在语言中找到出路。”希尼也有类似的意思,如果是好诗,总会获得出口,并被合理表达。沉住气,出息是迟早的事。

“美是存在的在场。存在是存在者之真……远行人须让大地的美呈现出来,只要作为诗人,他们就必须说出真实……诗人的天职是在对美的筹划中让美的东西显现出来。”海德格尔在与荷尔德林的灵*对话中悟出上述真言。王国维也认为“美之极致”乃“有境界”而“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之经典结论。让作品说话,不是自贴标签的装饰,而是鉴照人心纯赤的禅定。如果语言的气味和修辞缔造的秩序,是诗人内心最可靠的动力之一,那么这样的诗歌,也可以悱发凡心,在更广阔的人文景观中,拥有一席之地。我为此也在努力,每一次换行,都是重新出发。

在中国,传统文学视野里的写实主义,充满阐释、反思、刚性与求是的情感基调。韩愈就主张“养气”和“自创新意新词”,不避“怪怪奇奇”,反对模仿因袭,要求“惟陈言之务去”。柳宗元强调“以辅时及物为道”……在读者的阅读经验世界,中国文学的筋骨就伴随着仁义和道统生生不息,进而凝成彪炳千秋万代的文化血脉。即便新诗百年,脱离*治语境的“诗言志”,意味更为纯正,却也一样有着旺盛的生命。在新诗发展史上,无论是“以哲理做骨子”的宗白华,还是主张“中国诗歌一定要有我们自己民族特性”的艾青,抑或是“一生风骨凝成诗”的牛汉,都让新诗传统“风骨”犹存。他们作品的求真意志,无疑都能让读者感受到传统文学气度的无处不在。

回望百年汉语新诗,可谓起于青蘋之末,上世纪初叶,新诗以新文化运动排头兵的姿态断裂于古诗词统治中国诗歌一千多年的历史,一头雾水地扎进新的语境和向度,尤其是在艺术探求上,表现出更为独立的姿态与发声。由于社会形态的急剧变化,新诗受制于各种外因,始终未能步入良性的发展轨道,磕磕绊绊,跌跌撞撞,一直艰难地活在在残缺的世界。其短暂的历史,总是回荡于自废武功与不断纠偏、又茫然失蹄、再矫枉过正的争议之中,并派生出官方与民间这种背离艺术本体的粗蛮分野,以至于造成泱泱诗歌大国写诗的多于读诗的,中国诗歌立于世界文学的荣耀,异常无奈地定格在遥远的唐朝。然而,诗歌本就含有“不甘平庸”的质素,随着体制的松绑,和各种西方文艺思潮洪流般涌入。诗歌陡然异常活跃,诗人几乎成了新时期中国文学率先崛起的一群。

作为一个新诗写作者,如何从生活经验里探测未知经验并展现其无限的可能性,从而回避“二手玫瑰”的尴尬与盲动,摈弃习惯性的自我复制是走出概念化诗歌藩篱不可或缺的原创动力,因此,赋予现实以形象才会生成可感的诗意。对生命意识与文化意味的省思,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诗人自身的心灵宽度与精神的真诚度。诗歌是回响的脉搏,永远对求真负责。在意义指向上,诗歌就是一种唤醒。持“唤醒”主张的法国思想家弗朗茨·法侬认为只有唤醒和铸造民族意识的文学,才是真正的民族文化,才可信、有效、有生命力和创造力。而立足于人的日常感知,才是维系文脉最核心的“*”,最有力的“根”,最不会走样的底色。任何诗歌,几乎都是在“隐”与“显”的二分维度上书写属于诗人的个体经验朝向经验世界的秘密、智慧与艺术张力。正是这迷人的一面,把我迷住。

习惯意义上的诗歌在经由诗人们的积极探索与实践,处变不惊地延续着心灵和现实、精神与生活的双重互动。诗人们在蓄力让“理想照进现实”,刷新读者倦怠的审美眼帘;并在求变中精进,风格的开放性日益加强,发挥风向标的作用,而理性回声的容纳气度与良性建构,为诗歌公正世界屏蔽“散乱烟霞”的畸变现象带了一个好头。“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从来就没有羁步不前的诗人,坚韧的品性让新出的汉诗不乏亮点。开阔、包容、纯粹,诗歌血液的有机循环如草木逢春,璀璨夺目。真正的诗人都无比珍爱生命,热爱生活,有创造性想象气度,对世界有独到的洞见,对现实清醒接地气,对苍生万物悲悯、敏感、省察,不爱慕虚荣,精神气场足实,勇于背离功利,始终保持着生命与灵*的真实。他们以诗意的付出,忠贞不渝地给当下生活以星辉般的光泽,默默忍受着现实的短视与偏见。

诗星满目,亮如银河。整体看,当前诗歌对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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