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没有生命危险,傅先生是因为低血糖加上情绪太过的缘故晕倒,把这些液体吊完,再吃点东西就可以恢复体力了。”
病房内,医生查完生命体征便要离开。女人眼眸一眯,忽然伸手拉住了对方:“医生,我男朋友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睡过觉了,我怕他醒了以后又不吃不喝不眠,你能不能在液体里加一点镇静安眠的药,我想让他多休息一下。”
“这个简单,等会儿推一针安定就可以了。”
顾悠悠的眸子一闪,抿唇微笑:“那真是麻烦你了。”
病床上,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面庞,此刻却带着一丝病容的苍白。
哪怕是睡着了,他的脸依旧微微绷着,薄唇抿成了一道极淡的直线,棱角分明,照然是最英俊帅气的第一总裁。
顾悠悠轻轻抚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漂亮的眸子弯起弧度,像猫一般,又轻又浅的低语:“浩然,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你醒过来,那个疯女人就彻底消失了……我是为你好,你看你这几天不人不*的模样,我不会让你喜欢她一辈子的……”
……
三天后。
傅浩然醒来的时候,女人正轻柔的用毛巾擦着他的脸颊,见他缓缓正眼,顾悠悠甜美一笑:“浩然,你终于醒了!要不是医生一直安抚我说你没事,我真是要吓坏了……”
他揉着眉心从床上撑坐起来,思绪还没完全清醒,只闭着眸子问:“我睡了几个小时?”
刚好来查房的护士听到了,扫他一眼:“你可不止几个小时,睡了整整三天呢!”
三天……!
他已经睡了整整三天?
傅浩然豁然镇住,双眸一下子睁大。映入眼帘的,是顾悠悠担忧的面容,他愣怔了一瞬,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猛地拔掉手上的针头,便翻身跳下床!
顾悠悠错愕的追了上去,细眉紧紧蹙着:“浩然,你才刚苏醒,要去哪里?”
然,飞奔离开的男人却好似恍若未闻。一身医院的转角,傅浩然一边跑一边摸出手机,“安宁,我要知道苏云暖现在在哪里!”
“总……总裁?你醒了实在是太好了,夫人的遗体今天火化,我们实在拦不住,您现在赶过去也许还赶得上……”
话没说完,电话已经被他狠狠掐断。一路上,傅浩然已经记不清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灯,超了多少车辆。
……
紧急刹车发生的刺耳响声在火葬场响起的时候,万里晴天忽然打了一个惊雷。傅浩然拉车门的手忽然一顿,前方……
顾思北便缓缓走了出来。
准确来说,是顾思北,还有……她。
那小小的骨灰盒狠狠折煞了男人的眼,脸上瞬间被哀痛和后悔覆盖。傅浩然眼底充着血,一步步僵硬的走上前,每一步,都像踩着铅一般的沉重艰难。
顾思北的目光扫到他,脚步亦是停住了。
“你来做什么?”开口,语气很冷。
傅浩然只是盯着他手上的骨灰盒,眼神很空:“她……在里面么?”
“傅浩然,你是太自负还是太愚蠢?”
顾思北冷眼讥笑,不紧不慢的将手上的骨灰盒捧高了一些,一字一句:“云暖在不在这里面,你不清楚?”
02
心脏,猛然间停滞!
傅浩然的拳头骤然握紧,手背上,青筋全都蹦了出来。
双眸缓缓抬起,死死的盯向男人的脸,眼底的杀气渐渐升腾而起……
“顾思北,我杀了你!谁准你这么做的!谁允许你火化她的……!谁允许的……!”
狠狠的一拳,卵足了全身所有力气,精准无缺的落在了男人右脸上!顾思北闪躲不及,被打得朝一旁跄踉倒去,怀里却仍稳稳抱紧了骨灰盒。
傅浩然已经发狂了,锁定骨灰盒便要去抢,顾思北避开他,随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写着东西的白纸——
“傅浩然!你想要云暖?你还是先看看这个,看完了,再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带走云暖!”
男人的拳头停在空中,眼神狠狠一敛!
“不敢看啊?行,不敢看,那我就一字一句念给你听!傅浩然,你听好了……!”
说罢,顾思北果真拿着遗书念了起来,字字清晰,一言一句全数不漏的落进了傅浩然的耳朵里。闻言,他全身的力气像在一瞬间被抽走,脸上的温度彻底凉了下去……
半响之后……
“听到了吗?听清楚了?”
顾思北小心翼翼的重新收放好骨灰盒,忽然笑了,不知是在讥诮或是嘲讽,“云暖的遗书上既然说了让我来打理她的后事,我自然是想让她早早的入土为安。”
“傅浩然,你现在装什么假惺惺?装什么后悔失落的好丈夫形象?云暖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够了吧!你这个胆小懦弱的男人,胃癌的治愈率有多大你知道么?你要是真心实意爱她在乎她,关心她,云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收起你假模假样的面孔回去,你不配再见她!”
傅浩然的脸色变了调,眉梢眼底一片阴沉,唇瓣勾了下:“我不配?顾思北,我和她的关系是连法律都要保护的。我带她走是名正言顺,倒是你的身份……”
对方明显一僵,男人步步紧逼,顺势将骨灰盒抱了过来,冷冷道:“我傅浩然的妻子,堂堂正正的傅太太,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葬在傅家墓园。不是什么野鸡野鸭都可以操手的,你想带走她?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么?”
话毕,再也不顾一脸惨白的男人,傅浩然抱紧了怀中最重要的东西,转身离开。
……
下葬的那天黑云蔽日,墨色浓云挤满了整片天空,沉甸甸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坠下来。
盛大的葬礼庄严肃穆的举行着,凌厉的风穿梭在追思会的人群里,这天来了许多人,一一虔诚的告别,皆是压抑低落。
“傅总,生者已逝,活着的人更要珍惜。夫人一定不愿看到您终日消沉下去……请节哀。”
傅浩然微微颔首回应着,曾经璀璨星光的眸底,却已黯淡。
他忽而朝那烟雾弥漫的远山眺望而去,影影倬倬,似乎看见了一张美丽的笑脸,藏在云雾里,正对他低眉浅笑……
云暖,我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
03
一个月后,傅氏集团。
“咦,总裁今天怎么又订了铃兰花?这已经连续订了一个月了吧?”
“嘘,你不知道了吧?别拿出去说啊……我听Lisa姐说,总裁每天订的花,都是下班以后去看望去世的夫人用的……”
“什么?总裁天天往墓园里跑?”
“哎呀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一个月前总裁夫人的葬礼那可是比城南三少的新婚大礼都办得隆重,人连结婚都没这么风光的……啧啧……没看出来咱们总裁还是个痴情种……”
“……”
两双水灵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英俊如斯的男人捧花直至离开,才停止了小声议论,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
傅浩然驱车到了傅家墓园,停好车。拿起副驾座位上的铃兰花,信心拨弄了下枝叶,才推门下去。
这一个月,他总是会准时出现在她的墓前,风雨无阻。
无论有多么忙,无论身边的其他人多反对,他都会抽出自己的时间,独自陪陪她。
陪陪这个……他曾经来不及好好呵护的女人。
“云暖,今天的铃兰花很新鲜,不对……我每天带来给你的,都是最新鲜的……你喜欢吗?我记得以前你是最喜欢铃兰的……”
男子斜斜的倚在墓碑上,缓缓阖上双眸。英俊的脸上表情极淡,似是习惯,却更似麻痹……
“你知道吗?这一个月公司的业绩上涨了百分之十个点,拿下了最棘手的亚太地区,扩展了房地产领域,还成立了傅氏旗下的影视公司……”
这一个月,外人都说丧妻之后的傅氏总裁化悲愤为动力,用出色的工作来证明自己。
只有傅浩然自己心底清楚……
这世上哪有什么钢铁巨人,这样高强度的劳累充实,才能彻底麻痹他……闭上眼后的每一个夜晚,才能不会整夜整夜都是她的脸出现在眼前……
*昏的墓园,有乌鸦停驻在树梢上,叫声宛如老太般沙哑凄厉,平添了些许荒凉。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傅浩然睁开双眸,“工作的事情,明天再汇报。”
安宁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焦急,抢在男人挂电话之前补充道:“总裁,这件事情你一定想听!是有关于夫人的……”
闻声,傅浩然眸色一边,剑眉凛起:“说!”
“我们的人刚刚掌握了证据,之前公司机密被泄露的事情,夫人……”安宁顿了顿,“夫人应该是被诬陷的!”
“什么……?”
“财务部副部长刘成有重大嫌疑,二十分钟前一句被警方拘留。总裁……”
傅浩然握住手机的手不动声色紧了许多,嗓音低沉:“查,一查到底!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我立刻去办。”
挂断电话,傅浩然立刻起身。目光看向墓碑上那永远静止的照片,眼神敛动:“云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我有多失败。”
……
从墓园离开后,傅浩然一路驱车回家。安宁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自从出事之后,他就遣散了家中所有的佣人,自然也就没人给他开门了。
“这么快就查到了?”